虚色美学
策展人:夏可君博士
展览空间:北京筑中美术馆
展览时间:2015年10月18号
参展艺术家:邱世华(虚白苍绿色),尚扬(包浆色),王劼音(黑白朴色),曹吉冈(蚀绿色与玉质色),井士剑(泥土色),方少华(雪银色),刘国夫(黛玉色),田卫(黑白金褚色)
展览理念
现代性艺术一直在面对波德莱尔与本雅明所思考的根本问题:即现代性如何面对短暂无常的变化时还焕发出永恒的灵晕(aura)?如果颜色即是短暂变化的表征,最为体现现象性的颜色如何让灵晕再次显临?从印象派开始面对自然的光影变化,到塞尚试图重建古典的坚实性,以纯然的颜色来塑造画面结构与打开自然的深度,莫奈晚期更为走向笔触的混溶与抽象肌理化,都试图让自然的灵晕显临,但一直苦于无法结合形体的坚固永久性与笔触的偶发模糊性,也无法做到让二者浑然整体化而形成灵氛的微妙性,自然的灵晕并没有来临。
而西方当代艺术的危机在于遗忘了本雅明所召唤的自然灵晕,在印象派之后,反而出现了三种“非灵晕”的艺术:以沃霍尔为代表的波普艺术所技术复制出来的只是人为造作的“假灵晕”;杜尚现成品式的概念艺术带来的则是“反灵晕”;以及抽象艺术家比如罗斯科等人的悲剧精神带来的也是黑色虚无绘画的“无灵晕”,西方现代性基本上都遮蔽了光晕的显现。西方现代性过于追求技术虚拟和概念的随意性,而遗忘了自然的灵氛或虚薄化的色晕!如何让自然的灵晕以回眸的反向凝视再次来临?并建构出一种带有中国美学氤氲化生的“余象艺术”?
颜色乃是世界感性的丰富性显示,颜色本身就是人生存于世界的感性存在,如果颜色最为体现灵晕来临的征兆,那么中国艺术如何贡献出一种新的颜色体系?以此重写现代艺术,这是本次展览的核心主题。
中国文化的颜色带有日常的诗意,回应自然的感发,有着对日常生活及其诗意感受的重新塑造。尤其面对西方色彩的单色化倾向,走向了黑色与白色绘画而导致了绘画的终结,那么中国艺术有待重新回到绘画的混沌,形成虚化的“浑色”,即以玄黑与虚白的水墨性色感为中心融合各种颜色体系,新的中国色将是充分接纳时间的色晕与气息,是积蕴时间触感与形而上体会的“包浆色”,是对黄宾虹在现代性起点上所发现的“墨隐色”与“色隐墨”之“隐色”色感的充分发挥。
针对西方的抽象单色绘画与韩国的单色美学,中国虚色灵晕美学有着如下不同于它们的特点:1,看似黑白色,实乃玄色与虚白,克服西方单色绘画的危机。2,虚薄色:颜色的虚化,弱化与薄透。3,墨隐色与色隐墨:色之相隐与浑化。4,包浆色:积淀多重的时间性,形成宋瓷一般的玉质触感。 5,浑色:不是单色,而是保持在浑化中形成浑色的微妙过渡,又有着澄澈的透明度。 6,光气融合:色晕与光晕相互融合的柔和可塑性,弱化单色光感,但又浑厚深沉。7,自然本色,一方面看似非色与无色,另一方面呈现自然之色的灵晕。
参加本次展览的几位艺术家,在颜色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贡献。邱世华的虚白色绘画打开了一个世界的虚色,在看似一无所有之中,隐微的自然景色在其间无尽生发,随着观者心境不同,光线不同,观者位置不同,画面隐约透显的景色也不同,从米白到翠绿,恢复了宋代瓷器的包浆色。王劼音画出了现代性夜色的诗学,但此焦炭一般的黑色,有着粗粝的笔触,有着散淡地碎屑,但却充满意在言外地余味,新山水还有着唐代敦煌壁画的局部与时间余痕,在天真浪漫中恢复了古典山水平淡的精神意境。尚扬从黄土高原的黄色直到董其昌的黑白色,再到册页上的包浆色,都让自然本身及其坚韧与持久的生命力,余留在了艺术的记忆之中,留下了大地苍黄又诗意弥蒙的余象。曹吉冈以水墨的质感改造了坦培拉技法,接受时间的腐蚀与击打,充分镌刻时间的印记,形成了土褐色与蚀绿色的时间余痕。井士剑以其对西湖的文化记忆,接受自然元素的冲洗,唤醒大地的记忆,以其泥土色让我们看到了时间冲刷后留下的斑驳痕迹,如梦似幻。方少华以油画画出的竹子,要捕捉的是竹子凝烟与摇曳的迷离姿态,但在墨色与雪银色的叠加中,古典的诗意再次来临。刘国夫以水墨性的原理化解油画颜料,在层层化解笔触又层层建构中,让画面形成光气融合的透明黛玉色的质地,又有着浑化的生长性。田卫的水墨作品上永远闪烁着一道白光,以对称摺叠的方式反复渲染宣纸,使之发出波光徐徐展开的对称形式,但所有运动都逼向中间的那道白光,在融入赭色与金粉之后,整个画面充盈着救赎的气息。
这几位艺术家的作品,以自然的灵氛,回眸的余象及其光气融合,形成了一种新的虚薄色,一种新的隐色绘画,一种新的颜色体系,建构起灵晕的星座。